在许多都市人抱怨今年的春节格外冷清,年味不足的时候,国外众多媒体却纷纷惊叹“春节期间,中国接管世界”“中国人举家出游团圆成为刚需”“春节渐成世界节日”“中国春节,世界同乐”等等,不一而足。毛里求斯将中国春节规约为法定节日。迪拜做了一个视频,题为“人类已经无法阻止迪拜帮中国人过春节了……”。加拿大举行了春节旱冰龙舟赛。伦敦市长萨迪克·汗到大街上亲自“站台”贺新春,大声喊“我属狗,今年是我的本命年”。美国总统特朗普在2月16日发表任内首份农历新年贺词,开场白为:“全体美国人民与亚洲以及全世界所有庆祝农历新年的人们一同庆祝狗年新春”,他还说:“狗代表着正直、可靠、诚实等品质。这些品质同时也是全体美国人称赞与珍视的。这些品质构成美国国家实力与繁荣的基础,也引导着美国与邻国、友邦以及伙伴国家发展关系。美国将继续秉持这些价值观。”如此顺畅而又巧妙地和戊戌年的狗狗套上了近乎,令人惊叹。难怪英语民族对走运的人常常恭贺说“You are a lucky dog!”(您真是一个幸运儿!)
今年春节,还有一件文化事件引起我特别的关注。中国外文局正月初二首次发布《中国话语海外认知度调研报告》,调研旨在从拼音外译为切入点,从一个侧面探究中国话语在英语世界主要国家民众间的认知状况以及中国话语在世界的认知走势。其中有一个结论令人振奋:“春节”走出了国门,海外认可度大幅提升。在榜单里,有一个词语五年来无论是海外的报道量,还是搜索热度都迅速暴增,那就是“春节”。“春节”拥有独特的魅力,很多传统文化词汇也因为它,一起被海外认知。与中国节日有关的词语,入榜数量增长最快,春节、重阳、清明、元宵、端午、中秋等悉数登榜。而“春节”在外国人心里最具影响力,就连与其关联的红包、春联、春运、灯笼、烟花炮竹等习俗,也窜至榜单中游。整个“春节”的海外网络关注热度,是5年前的6倍。搜索“春节”的不只是华人聚集之地,西欧、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等国家和地区的搜索量也猛然爆棚。
“春节”的英语怎么说?Spring Festival!很多人会脱口而出,因为英文课本里就有,从小背到大。然而,真实的情况并非如此单纯。
《中华汉英大词典》(陆谷孙主编)中的“春节”有三个英文译名,Spring Festival居首位,此乃“春节”二字的直译。第二是Lunar New Year,字面为“农历新年”之意。第三是Chinese New Year,即“中国新年”。一物多名是语言的常态。
记得2010年虎年春节之际,媒体报道说,美国某些机构组织以“春节”的传统用语Chinese New Year来向当地亚裔族群致以节日问候,此举顿时引发韩裔团体的激烈抗议,有些机构迫于压力索性改名,采用了貌似中性却冗长拗口的Asian Lunar New Year(亚裔农历新年)。
Chinese New Year因为冠以Chinese,所以某些族裔对此特别敏感,极易挑起他们的民族情绪。众所周知,春节源于中国,这是明明白白的历史事实。当然这也是不少亚洲国家,如韩国、越南的重要传统节日。此说法收录于权威的英文词典之中,意味着该词已由专家层层认证,确立稳固地位,具有象征性的文化意义。
英文版网络《维基百科》(Wikipedia)与《中华汉英大词典》见解略有不同,它只收Chinese New Year和Spring Festival二者,未见Lunar New Year。由于有些亚洲国度也有Lunar New Year,因此英文维基另设词条,附上“互见”(cross-reference)的超链接,让有兴趣的读者前往参照了解。其实,很多英美出版的大型权威词典,Chinese New Year的收录率最高,其次为中文直译的Spring Festival。Lunar New Year竟无一收录,这个结果与英文维基不谋而合。故事到此还未了结,惊奇的是,“春节”的音译Chunjie居然获得一本权威英文词典的收录:
Chunjie – an annual Chinese festival marking the(lunar)Chinese New Year. It can last over three days and includes the exchange of gifts,firework displays,and dancing. Also called: Spring Festival. Former name: Yuandan【Chunjie“春节”——标志着(农历)中国新年的年度节日。春节可持续三天以上,其间互相送礼,有烟花爆竹的施放,还有舞蹈演出。又名Spring Festival。旧称Yuandan】
这便是在英国备受尊崇的《柯林斯英语词典》(Collins English Dictionary)。柯林斯对“春节”的处理独树一帜,性格鲜明。
据媒体报道,通过谷歌搜索,发现Chinese New Year有高达2600万条以上的网页资料,使用频率远超“春节”的其他英译:Spring Festival仅50万条,Lunar New Year略多,但也不到60万条。多年前喧腾一时的Asian Lunar New Year,只有微不足道的2万多条,仅为Chinese New Year的千分之一,几可忽略不计。
对于“春节”的英译名,英语世界明显偏好Chinese New Year,而不是我们英文课本里的Spring Festival。究其原因,可能对英语人士而言,Chinese New Year浅显易懂,马上就能联想到中国的(Chinese)新年(New Year),而Spring Festival极易让人望文生义,脑海里浮现的是不甚明了的“春天节”。
现在爽了,汉语拼音的Chunjie已大步迈入世界舞台,足以说明这样一个趋势:春节源于中华民族,但她属于全世界。